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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与死亡相视而望

第二章 与死亡相视而望

今日在书店遇到的那位少女!

此刻她却是在这里被人欺凌。

任谁都能一眼看出现在是什么情形,就连陆柯遥也不例外。但是,他只不过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加死宅,遇到这种情况,第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处理。

“要不……还是报警吧……”陆柯遥第一反应便是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。

但是——

“糟糕,手机没电了!”

经典,真的太经典了。以前他总是听说有谁在紧急的时候手机没电,结果错过大事;又有谁因手机没电,在危险的时候失去求救机会。

结果今天这事落到他头上。

就在陆柯遥愣在原地时,对面那人已经指挥着身后的人群动了起来。

被那人揪住头发的少女望向陆柯遥,大声提醒他道:“快跑!”

她万万没想到,此事竟会有普通人参与进来。不是因为她粗心大意,而是——

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。

但是看陆柯遥那样子,以及他自身的气息,基本是普通人无疑了。

此刻已经有五六人朝着陆柯遥冲去。

陆柯遥见寻常方法行不通,他又不能就这样丢下少女不管,可也不能任由着这五六个人朝自己冲过来;看来只能先原路返回,之后再另寻机会。

“那些人的跑步姿势也太诡异了……”陆柯遥动身是还不忘思忖。

的确,那五六人虽速度不慢,但总给人一种四肢僵硬、身体不协调的感觉,仿佛刚刚研发出来正在进行第一道测试的机器人。

饶是如此,陆柯遥可不敢就这么放轻松。这是如何——对方的态度摆明是要打架啊,这对自己来说可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!

而且还是五六个人一次性来追堵。

陆柯遥心跳过快,身体已经有些颤抖了。这是他的老毛病,按照生物学上来说,他就是肾上腺素分泌太多,太兴奋了。

也难怪,他自己在学校参加体测特别是跑步是就会因紧张而发抖,遇到这种情况就更不用说了。或者说,没有抖得体若筛糠便是心境不错了?

陆柯遥只是不断地安慰自己:“被打没关系,只是不要违背自己的原则就好了。”

其实他没多少原则,更多时候,他都是去遵从自己的内心,差不多是与道德底线相当。

而且此刻,他已经没有退路了,大概是跑多远对方都会追着自己。

陆柯遥一咬牙,铆足了劲一蹬腿,便朝着某个方向快速跑去。

他在尽力维持与那些人的距离,若是平常的跑步,他怕不是跑到这时就开始泄气了。

“哈,哈,哈……”陆柯遥止不住地开始喘气。

但是他不能停下,至少得再甩开一段距离……

可是他身后的人却没有丝毫减速。

这太诡异了,倒不是说他们的体能如何如何,而是这些人一直维持着一种奇怪的姿势跑步。

……奇行种?

陆柯遥在往回瞥的同时,脑子里冷不丁冒出这个词。

“想必他们这样的姿势应该不好转弯吧。”陆柯遥心想,面前不远处便有一岔道口,他决定转进左边的小巷中。

数息之间,人已经来到预计好的地方。

他用左手攀附住墙壁,然后用力——以更快的速度转进了小巷。

“弯道快,才是快嘛。”如他所想,身后的人转弯便没有他这般流畅了。看到此,陆柯遥心中有些得意。

他已经甩开了十几米!

“接下来可以……”陆柯遥准备计划些什么,可突然看到巷子出口存在亮光。

这不可能——进来之前,他便已经想过,如何在昏暗的巷子中穿行,这边的小巷附近,根本不可能有如此亮光!

小巷不长,陆柯遥跑了一会儿便快到了尽头。此刻他也看清了,那确实不是什么自然存在的亮光,而是拿着烛火的人!

与追堵他的是同一伙的!

但是为什么是拿着烛火呢……

陆柯遥此刻才注意到,之前他看到道路拐角的亮光也是几盏烛火形成的。

距离越来越近。

陆柯遥没有退路,他想要突破的话,只有朝着那人撞过去。

不知为何,愈发靠近时,他突然看到那手持烛火之人的眼中充满着——冷漠、空洞、麻木,仿佛是木偶才会有的神色。

一切对他来说都太离奇了。

陆柯遥顾不及想这么多,他身形下压,决定先把那人顶开——虽然不一定能成功,但是总得去试试。

三、二、一!

他就要撞到那人身上了!

谁知那人却将身形一闪,给他让开了一条道。陆柯遥直接冲了出去,跑出了巷道。

陆柯遥回头望着越来越远的烛光,还来不及欣喜,就察觉了一丝不对:“不对,快回头!”

来不及了。

他一转头,不知是谁的拳头一记打在了他的腹部。

“!!!”腹部痛的瞬间痉挛,陆柯遥直接滚倒在地,双手捂住腹部,神情极其痛苦。

仅是一拳,陆柯遥已经倒地不起,加上体能的消耗,他甚至都快要闭过气去。

陆柯遥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发出那没意义的呻吟。

他有些模糊的意识仅能感受到有几个人围在自己身旁。

不知道是谁先朝他背部打了一拳——

腿部、肩部、背部甚至腹部还有头——

一同袭来巨大的疼痛感,让陆柯遥生不如死。

喘气、闭气,咽喉已经不知该呼吸还是如何,但是现在的每一次抽动,都是一次莫大的痛。以至于,需要分泌生理泪水来帮他缓解疼痛感。

即便如此,陆柯遥还是坚持不吭声。

不知过了多久,这场如虐待般的殴打才结束。

“哇——”陆柯遥兀地吐出一口鲜血,内脏受损,他脑中已是一片空白,什么都不能思考。

而那些人,抓着陆柯遥的脚踝,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走了。

此刻,陆柯遥唯一所能思考的是——

“没事的……他们打不死我……反正……我的东西没事就好了,不然……就得不偿失了。”

也许从被打的那一刻就已经得不偿失。

或者说这还没有到他料想中最坏的情况。

……

陆柯遥的失败过程,看似很漫长,实则只过了几分钟。

而揪住少女头发的男人,似乎刻意在等待什么,并未对她出手。

此刻少女只希望那位少年可以安全逃脱。

不,不对,应该是藏起来 至少现在,他还逃脱不了。

男人看起来一点也不急:“你是在担心那个普通人是吧,放心……”

他朝身后打了个响指——

一行人拖着陆柯遥从小道里走了出来。

“你看,他就在这里。”

少女震惊地看向男人,她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竟然真的会对普通人下手,下手还这么毒。

男人看着像死狗一样被拖行的陆柯遥,轻笑道:“要怪,就怪你误闯过来……”

“虽然我很好奇,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,但是,”他顿了顿:“我不需要知道。”

“当然,他也可以活下去——”

男人转过头,对着少女说:

“你可以将我要的东西交出来,这样可以换那个普通人一命。”

少女一听,立马辩解道:“可是我没有你要的东西!”

“狡辩?”

又是一声响指。

身后的人手中多出一把匕首,而后那人将匕首径直插入陆柯遥的腹部。

渗出的鲜血很快将衣服染红,而本就意识模糊的陆柯遥再度受到重创,完全陷入了昏迷。

少女自然不希望别人因自己而被牵连,就算这件事看起来莫名其妙的,但她还是一咬牙,道:“好,我交,你别再伤害他了!”

……

乌云,遮天蔽日的乌云。

雨滴,豆粒般大小,不断砸下。

这是一场盛大的雨宴。

在昏暗的无垠之地中,雨水与大地相接,雨水与大地融合,雨水便是大地。

而一道身影伫立在雨水之中,他身染鲜血,他是陆柯遥。

陆柯遥没有望向任何地方,他的脸上没有好奇,没有不可思议,只有一丝了然。

“所以,我这是死了么……”

“并没有。”不远处传来回答的声音。

突然间,雨声戛然而止——

雨水停在半空中。

雨水倒流——

大地逆转至天空,化作乌云。

此方世界倒转过来。

而那回答之声,尚存些许余韵,此刻离陆柯遥愈来愈近。

陆柯遥朝着某个方向看去。

本来无边的乌云中,此刻出现一道亮光,朝他缓缓飞来。不久,光芒中出现形体,那是——

另一个他。

“你厌烦了吗?这样的生活……”另一个陆柯遥问自己。

“什么?”陆柯遥没有明白这个自己在问什么。但是他对另一个自己的出现并不感到惊讶。

“这么多年的‘幻想’,你真的以为只是你所谓的‘中二病’吗?”

“有些东西,它是真实存在的。”

另一个陆柯遥说道:“只是对你来说,实机未到,自然一切都是遥不可及的……”

“抱歉,让你久等了。”

陆柯遥被这么一说,愣了一下,随即问道:“难道?”

未有下半句,另一个他就轻轻点头道:“是的,那些想法,全都是你本该早早便踏上的道路。”

“你可曾埋怨过吗?”

陆柯遥沉默了一番,随后答道:“不曾埋怨。我即是我,不求任何与我无关之物,无论我是普通人,还是超凡之人;无论坚强,亦或是脆弱。”

“甚好。”另一个他点头道。

“与真正的你打个招呼吧。”

“你也应该再去了解一下这个对你来说很熟悉的世界了。”

另一个陆柯遥,最终是化作点点星光散开,留下了他自己,并且留下了最后一句话:

“你该醒来了,本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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